2023年5月21号,JDG和BLG与英国伦敦会师MSI决赛。LPL在经历S12的阴霾之后,重新抬起头来。


【资料图】

而同一天,另一场重要的决赛在江苏南京上演——第十一届高校联赛全国总决赛。赛后,中南林业科技大学涉外学院以2:0的比分干净利落地击败了上海剑桥学院,获得了第十一届高校联赛全国总冠军,写下了属于他们的历史。

于是,接下来要讲的,是关于一群热爱《英雄联盟》的年轻人的故事。

1、

在冯帅的记忆中,自己接触《英雄联盟》的时候才只有小学,这并不稀奇。出生于千禧年之后的“00后”一代,通常在此时就接触到电脑与网络。

他记得那个时候“很胆小”,只敢打“人机局”。结果“旁边的小学同学就说,打什么人机,打匹配去,就开了一把匹配,发现还挺有意思。”

S5时期,冯帅一口气从黄金上到王者。每个周末都被他用来玩游戏,两天时间总是一晃而过——那些落下没做的作业,往往到了下周一的凌晨五点才开始动笔。“那是一段特别迷恋游戏的时光。”

时间转眼就到了S8。11月份的时候,冯帅请了一天假,独自一人在家观看S8总决赛。当看到iG干脆利落地直落三局击败对手夺冠时,家里响起了他激动的吼叫声。家人不理解这种激动,还以为儿子在发癫。

小学、初中、高中,一路升学,一路《英雄联盟》。“我的青春大部分时间都是花在这游戏上的”。2020年夏天,冯帅站在了大学校园的门口。在还没正是入学的时候,他就在学校的招生群中四处询问关于电竞社和校队的事。后来,冯帅对当时的社长说,我一定要进校队,我一定会进校队。

这份执着,或许来源于他曾参加过的一次线下比赛。王者段位的他,带着一个白金、两个白银和一个青铜,在两天的网吧赛中从16强一路杀到8强、4强、决赛,最终在决赛遗憾败北。

“自从高中毕业之后,不管对于电竞还是英雄联盟,我一直有一个梦想。一个电竞梦。”虽然没办法更进一步,但冯帅却记住了线下比赛的感觉——那种被一群人围着看,和对手互相嘲讽,同时拼命求胜的感觉。

“从大一刚进校的时候就一直有一个想法,我不奢求我个人获得多大的荣誉,但我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整个湖南省知道我们学校是有校队存在的,而且实力是很强的。”

而到了三年之后,2023年5月21日,不仅只有湖南省知道了中南林业科技大学涉外学院的存在。他们成为了全新的高校联赛冠军。

2、

校队的选拔很简单,十几个报名的同学组织内战,并选拔出最终阵容。冯帅司职打野,发挥出色,一进校队就当上了队长。

而当时,和他对位的那个人名叫陈珂。后来,这个和冯帅同龄的年轻人成为了队伍的教练。

陈珂和刘青松、胡显昭来自同一个地方。带他接触游戏的人是曾经寄宿在他家里的表哥。在他还是小学生时,对方就带陈珂玩了各种各样的电子游戏,而最终,只有英雄联盟他坚持了下来。“这么一算,我玩这个游戏也玩了快10年、11年了。”孩童时期的陈珂不知为何,只觉得这游戏格外有魅力,一闲下来就想玩。

2020年夏天,刚升入大学的陈珂成为了冯帅的替补。他的想法很简单,玩了这么多年的游戏,多少也找个比赛打打,体验一下电竞的感觉。“如果大学的时候再不打,以后肯定没有机会再去接触到这种比赛了。”所以,虽然自己也是打野,但到了大一下学期时,队伍的中辅实力不够的时候,陈珂也会以中辅的位置上场。

“总不可能说我是替补,没有首发,我就开摆,我就不干了,对吧。”

整个大一,队伍几乎是队长冯帅一个人扛着往前走——游戏里他是野核,C位;游戏外他是队长,要组织队员打训练赛,和其他队伍沟通训练时间。队员们都是来自不同专业的同学,晚自习8点40下课,大家急匆匆去网吧打两场训练赛,快10点回去洗澡。队伍里的辅助缺席,陈珂就顶上,但和AD磨合不佳,效果很差。

于是,训练赛约了打不成,能打的话又不能赢,报了名的比赛最终还是输掉。输多了,队员心态差,马上开始摆烂——说到底,这并不是真正的职业赛场,能否坚持全凭自己。“那段时间我也扛不住了,我自己也有特别多的事情要做,就感觉特别心累。”

后来,冯帅和不少电竞社前社长、队长都聊过。大家觉得,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就休息休息吧。于是,有接近半年的时间,队伍连训练赛都没打过。一些队员慢慢退了队,留到最后的,只有冯帅和陈珂两人。大家心里清楚,这样的校队,一点存在的意义都没有。

“没有实力,没有成绩,也没有人知道。”

3、

当冯帅请了假,窝在家里为iG在S8的夺冠独自欢呼时,一个叫张嘉庆年轻人更狂,趁着晚自习还没开始的时候,直接把比赛用投影仪在教室里放了起来。

一年之后,他把自己的微信名改成了“K夜”——同学们都不知道这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张嘉庆喜欢上了一个彼时刚刚崭露头角的国产天才中单,Knight。他自己也玩中单,懂对面有多么厉害。19年夏天,Knight拿到常规赛FMVP,但队伍没进世界赛。不少人喷他“大赛软脚虾”,张嘉庆自己觉得,“真的有点尬黑”。

这个从小被姐姐带着玩游戏的年轻人,在2021年夏天高中毕业,进入林科大涉外学院。开学后的某个中午,张嘉庆上完第二节课,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学校的社团招新,想在电竞社找点一起玩的朋友,对面问他什么段位,他问答,峡谷之巅钻石,双方就加上了微信。对方告诉他,校队有个选拔赛,要不要来试试?

与此同时,另一个刚刚冲上王者段位的年轻人也看到了电竞社的招新。年轻人名叫肖伟俊,过去两个月是属于他的没有作业,没有压力的高三暑假。他每天早晨8点起床,9点去打工发传单,12点半老板管一顿饭,休息半小时,下午继续发传单一直到6点。一天80块钱。拿了钱,肖伟俊直奔网吧而去。从来没有自己赚过钱的肖伟俊不嫌辛苦,反而觉得很新鲜。“拿着自己赚的钱去上网,感觉挺好。”

接下来的时间,被他拿来玩《英雄联盟》,一直玩到晚上10点钟。“不能玩太晚,第二天还要上班。”日子如此轮回,肖伟俊从发传单干到做销售,不变的是游戏时光。终于,在暑假临近结束的时候,他如愿上到了王者段位,他还记得那一天自己用的英雄——上单诺手。“不知为何,就是悟到了,感觉跟开了窍一样,觉得这个游戏突然之间很简单。”

与其说是悟到,不如说是专注。那一个暑假,肖伟俊除了打工和冲分之外,也会看职业选手直播和比赛学习技术。上了王者之后,他很享受高分段游戏的乐趣。“突然感觉我玩的游戏好像更专业了一些。”

2021年9月,冯帅和陈珂来到林科大和电竞社已经一年时间,校队的状况仍旧不好。此时,新一批大学生们正在蜂拥涌入校园,各个社团都搞了招新活动,电竞社也不例外。对冯帅来说,“那个时候还是不想放弃,还是想赌一次,看看这一届新生会不会有好的人选。”于是,大家搭了个台子,把自己打上过的高段位摆上去,希望能吸引到志同道合的人。

两三天的招新过后,进入校队选拔群的共有十几位同学。又经过比赛的选拔,最终确定下了五人的阵容。其中,冯帅打野,张嘉庆中单,肖伟俊上单。而陈珂则转为教练。

而剩下的两人,也是下路双人组,一位叫田鑫,一位叫郑望子。

4、

田鑫的毕业暑假比肖伟俊还要纯粹一些——除了游戏,还是游戏。

每天早上9点起床吃早饭,接着玩到12点半吃中饭,休息到1点半接着玩到晚上6点,吃完晚饭之后继续玩到11点上床睡觉,每天如此。

总之一句话,狂打——一天差不多能玩10个小时。这个从小学开始接触《英雄联盟》,后来因为吃了香炉的版本红利之后开始主玩AD的人到了高中毕业还是放不下这个游戏。“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游戏就是有一股莫名奇妙的吸引力,让你放弃不了。”

最终,田鑫一路打上了一区钻一。进入大学后,他觉得自己这个段位“很厉害”,想去电竞社找找有没有和自己实力差不多,可以一起玩的人。于是进了校队选拔群,打了校队选拔赛。当时,田鑫的辅助是个只会洛和芮尔的绝活哥,两个人在比赛里线杀了对面下路。结果,最终入选的辅助却是对面那个——说是出于综合考虑。田鑫记得,那个人叫郑望子。

虽然当时才刚刚大一,但郑望子却比队伍里所有人都要大——他先是在兰州读了几年专科,后来通过专升本来到林科大。属于郑望子的那个疯狂暑假,还要追溯到2019年。那同样是他水平上升最快的时候,和朋友一路双排打上了郊区的王者。“有时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真得学习,我觉得和读书一样,如果自己领悟不到,四五千场也还是黄金白金。”

玩辅助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身边有不少打AD的朋友。先是从小玩到大的表哥,后来是领居家的发小,都是厉害的AD玩家。也因此,郑望子最喜欢的职业选手是Uzi。加入电竞社前,他被这些玩AD的朋友们拉着去打过一些网吧举办的小型比赛,氛围很好,“血脉喷张的感觉。”曾经,他幻想过自己成为职业选手,在大舞台上打比赛的样子。

而加入电竞社和校队,则是他尝试满足这样“幻想”的一种方式。

“不管怎样,还是想要以某种方式去实现一下。”

5、

上单肖伟俊、打野冯帅、中单张嘉庆、射手田鑫、辅助郑望子。还有教练陈珂。

至此,林科大终于组队完成。直到2023年5月21日他们拿到高校联赛冠军,这个阵容始终没有变过。两年时间,一支平平无奇,无人知晓的队伍,成为了全国冠军。

上单肖伟俊的打法极其激进,或许是因为喜欢Theshy的缘故,每次训练赛或者比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刚组队时,常常会出现他在训练赛里把对面上单打爆线的局面。不过,如果队友不给他做出资源倾斜的话,他也可能出现“隐身一整场”的情况。

打野冯帅的打法偏重野核,也是队伍里的指挥,需要保证自己的发育之后再去抓人。高校联赛期间,他能拿出豹女的机会寥寥无几。

中单张嘉庆较为全面,风格以稳健、Carry为主。陈珂对他的评价是“中路基本没有崩过。”缺点是性子急,有话说话,喜欢“嘴人”。

而下路,田鑫与郑望子的双人组,则是队伍中相对的短板。由于郑望子过去的AD实力都比较强,他也习惯了和AD在下路杀穿对手的游戏方式,于是,遇见了田鑫这样相对保守,偏重发育的AD后很不适应。在田鑫眼中,郑望子是一个“需要AD打的很激进才能去抓住机会,但一旦被压制,抓机会能力就会比较弱”的选手。而在郑望子眼中,他则希望田鑫能够“更有侵略性”一些。“”“我就觉得,你不能总靠队友,因为ADC本身就是要C的位置。”刚组队的时候,由于打法风格的不匹配,两个人配合稀碎。于是,每当训练赛肖伟俊在上路大杀四方的时候,下路田鑫和郑望子往往也正在被对手爆线。

这便是林科大这样一支队伍的情况——上单是十足的双刃剑;打野和中单两个位置水平高,求生欲强,但偏偏都想指挥和Carry;而下路,又是两个打法风格极不对付的人。组队初期,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的一场线下赛事是在2021年11月份,由ROG举办的星途联赛,比赛在长沙的梅溪湖举办,大家伙儿在现场用十台ROG的笔记本打游戏。由于当时疫情尚在,大家都还戴着口罩,这让相互嘲讽变得非常不方便。

线下赛从四强开大,如果夺冠了有机会晋级全国赛。来到决赛,他们遭遇了本地小有名气的队伍——“正月初五”。“他们是个老牌强队,也是个赏金猎人队,专门来打这种比赛。”虽然压力很大,但田鑫觉得,“未必我们就打不过。”

结果,比赛第一局,前期果然全线优势。但问题出现在8分钟的先锋团,中单张嘉庆由于使用的是卡萨丁,觉得可以拖到后期,于是指挥放掉先锋。而另一边,辅助郑望子却赶来了中路,留下田鑫一个人在下路守塔,觉得可以凭借多一个人的优势拿到击杀。队伍内的意见出现了不合。结果,那一波结束,先锋处既没有取得击杀,下路田鑫还被越塔,一塔被对手拿下。这一波对局面和心态的影响太大,导致第一局落败。第二局,士气已受打击的大家“集体开摆”,最终以亚军收场。

“其实第一局我们打的特别专注,输掉之后,大家的状态都有点累了。结果第一把输了之后大家都有点泄气了,所有人都不想说话,太累了那个时候。”

巧的是,那一天刚好是EDG在S11夺冠的日子。比赛结束,大家都回去看EDG的比赛了。等到下一次重新集结,又过去了一两个月。

升入大二之后,冯帅将自己的队长职位给到了张嘉庆,从此,组织大家训练,和赛事方交接,教新人玩游戏等事务落到了张嘉庆头上。2022年9月28日,第十一届高校联赛开启报名,张嘉庆看了眼手册,说先报上去,打个海选再说。“反正我抱着有比赛就要打的心态。”

“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我们5个人凑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打比赛么?”

6、

全国高校联赛大致分为四个部分——全国海选、省赛、大区赛、以及全国总决赛。整个过程大致持续8-9个月。

海选采用BO1单淘,决赛BO3,冠军晋级省赛。省赛同样是BO1单淘,决赛BO3,冠军晋级大区赛。到了大区赛,才进入全程BO3单淘,四个大区的四个冠军晋级全国总决赛。全国总决赛中,四支队伍再次采用BO3单淘的方式决出最终的冠军。

单看赛制,就能了解比赛规则带来的残酷性——输一场,直接告别赛场。想要一路走下去,不仅需要过硬的实力,还需要一定的运气和心态,毕竟,哪怕是BO3的比赛,输一小局也等同于被推到了悬崖边上。

从21年队伍组件完毕到22年报名参加高校联赛,这一年算是林科大队伍的磨合期。上单肖伟俊是个玩《英雄联盟》很专注的人,总是想着怎样能把自己打的更好,也很享受变强的感觉。大一时,学校商业街有一间网吧,他每天晚上都去冲分,最终以高胜率冲上了一区700分。

打野冯帅和中单张嘉庆,一个前队长一个现队长,都很想自己C,也都不想被对方遥控。刚组队的时候,两人玩的很变扭。后来,因为这个原因输了一些完全不该输的比赛,陈珂看不下去给两个人一顿很喷,“喷了一个小时”,终于各退一步。“我们这个队伍,就是中野抢着C的队伍。”

至于下路田鑫和郑望子的二人组,经过一年时间,磨合度也有所上升。最终,还是郑望子选择向田鑫的风格妥协。“那时候和一些顶尖的AD交过手,打比赛常常被爆线,让队友玩的很难受,然后自己也觉得不能拖队友的后腿,再怎么样也不能被打爆。那个时候,就决定要改变一下自己。”

这样的改变,少不了队友的帮助。陈珂眼中,中单张嘉庆常常拉着郑望子双排,和他说一些理解与思路,有时候动不动就是一下午。“可以说是手把手的教了。”另一边,随着时间推移,游戏版本导致下路生态也慢慢发生了变化,从“卢娜”这样激进的组合开始慢慢向金克斯、厄斐琉斯等后期大核心过度。在自己改变风格的过程中,郑望子也会推荐田鑫多看看视频,看看其他ADC是如何理解兵线,和对面ADC进行博弈的。“后面也发现了他的水平进步,打的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

从海选开始,林科大正式开启了自己的第十一届高校联赛之旅。由于海选赛点距离学校差不多二十多公里,大家从早上八九点就要启程去赛场,下午开始比赛,一直打到6点半才离开。张嘉庆记得比赛现场的网吧,两边都能听到对面的说话声,“对面中单说他要单杀我,结果那一波被我们反杀,送了1000块,接着我们就翻盘。然后我就嘲讽回去——好单杀!”

对于林科大来说,大区赛才是真正的考验。大区赛前,队伍进入到频繁的训练时期——一周差不多要打三次训练赛。同时,队伍谁指挥的问题也被更细致的规划——一开始由打野冯帅指挥,如果打野陷入迷茫,就直接转人,由中单张嘉庆指挥。“这样,关于指挥的问题我们就不会产生任何分歧。”

大区赛之前,张嘉庆有和其他队伍交流过,对方表示,“只要你们不碰到海经(海口经济学院)和江软(江西软件职业技术大学),应该还行。”提到的两支队伍,分别是第四届高校联赛总冠军和第八、九、十届的三冠王。

结果,虽然没遇到江软,但还是遇到了海经。比赛由官方组织在电竞酒店里进行。辅助郑望子对这场比赛印象深刻,因为第二局的尾声,他和上单肖伟俊完成了完美的翻盘——“对面的金克斯已经六神装了,我们压力非常大,感觉已经要输了。但最后打了一波完美团战,奥拉夫开大免疫控制,我的洛轻松地借助他完成位移,让对面的金克斯在有闪现的情况下被击杀,直接翻盘。”

拿下大区赛冠军,林科大顺利晋级到了全国总决赛。和他们同样晋级的还有三所高校——北京理工大学、西南交通大学、上海剑桥学院。冯帅把这三所学校在大区赛的表现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心里有了底。“感觉今年,我们好像真的有机会夺冠。”后来抽签结果出来,冯帅看到第一轮打北理,“当时特别开心,觉得我们几乎稳进决赛了。”

由于去到线下的名单可以报六个人,大家伙儿也填上了陈珂的名字。好巧不巧,田鑫由于挂了一科,补考时间和比赛时间冲突,他放弃了补考。而冯帅,则放弃了一个专业实习。“只能等到大四的时候再跟着大三的把实习补回来。”

5月18号,林科大正式启程总决赛,启程南京。一天排练、两天比赛。彼时,他们还不知道最终的冠军会花落谁家。

7、

18号的高铁上,一车人有说有笑地度过了四个多小时。冯帅和队员们聊了聊北理,让他们几个人放心打,别紧张。

19号早晨,林科大队员们去现场彩排。他们从来没有在这么大的场馆里比过赛。田鑫在外面看的时候,觉得场馆很一般,但看到彩排第一个节目的时候,觉得这场馆太帅了。“我立马想到我明后天就要在这个场馆上进行一场比赛,有很多观众看着我们,当时心里就非常激动。”另一边,郑望子也有同样的感受。“很羡慕那些职业选手们,可以在这样的舞台上打比赛。”

直到排练结束回到酒店,已经是19号晚上九、十点钟。队员们又接着聊第二天的BP聊到凌晨。他们知道对面打野是死歌和扎克的绝活,所以一开始,决定只Ban对方的中野。

结果第二天到了现场,其他队员和冯帅表示,张嘉庆要Ban对面下路的AD,冯帅表示听你们的,结果因此而放出了死歌,对面直接一抢。

在田鑫看来,这其实是他们自己的BP失误。“对方下路是有一个老鼠和洛的绝活组合的,我们想加以针对,但对面已经自己先Ban洛了,我们还是浪费了一个Ban位Ban掉了老鼠。导致对方直接出了死歌和佛耶戈的组合。”比赛刚开始,北京理工五人直接进上路三角草,小套路直接击杀肖伟俊的奥拉夫。

局势从一开始便对林科大十分不利——赛前觉得稳稳拿下的北京理工大学,似乎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而肖伟俊的“双刃剑”属性也在此刻“发挥作用”,比赛刚进行十分钟就已经阵亡了四次。对方武器大师天肥。尽管下路田鑫的发育并不落后,但死歌在中后期的统治力依旧让林科大难以招架,31分钟,北京理工推平林科大基地。

“那个时候,感觉都要订机票了。”林科大队员们第一次感受到如山般的压力。“一级出事之后,肖伟俊就开始不对了,人和操作都变形了,他太紧张了。”

这是属于林科大的生死存亡之际。下场之后,冯帅安慰大家说没关系。张嘉庆和队员说要冷静,慢慢来,相信队友。田鑫走到肖伟俊旁边说,没事,相信你下把肯定能打好。尽管初战告负,大家的士气都有些低落,但他们仍然保持着一个团队的样子。第二场上场前,他们想职业选手们那样,把手叠在一起,相互加油打气。

第二局,林科大没有再给对手拿到绝活的机会。连续Ban掉死歌、扎克,对方打野只能选手皇子。另一边,肖伟俊拿出了他上王者的英雄——诺手。3分钟,冯帅的赵信直接入侵皇子的野区,拿下对方打野的一血。随后,下路完成了辅助和AD的互换。4分钟,肖伟俊在上路单杀对手塞恩。5分钟,冯帅几乎在完全相同的地图位置再次单杀皇子,而很快,肖伟俊再一次完成上路单杀——林科大的上野终于展现出了统治力。同时,下路泽丽发育良好,二十分钟时的一波团战中拿下三杀,此时的经济差已经来到一万,林科大无争议地将比赛拖入决胜局。

此刻,虽然还是站在悬崖边,但死里逃生的队员们此刻的心态已然不同。决胜局中,过去总是稳健发育,等上中野起节奏的下路站了出来。14分钟,田鑫的泽丽已经取得7-1的战绩,20分钟,双方经济差再次来到了一万。而北理的拼死抢龙失败,也奠定了林科大的胜局。

“感觉状态都回来了。上路的状态回来了,中路的状态回来了,下路的状态则是一直都很火热。”

20日晚,林科大的队员们同样聊BP聊到了凌晨。第二天,在与上海剑桥对阵的过程中,他们几乎拆解掉了对方所有的阵容。“但其他队伍如果要来针对我们的话,其实不好做bp的。我们的英雄他们是Ban不完的。”

21号,第十一届高校联赛全国总决赛决赛的舞台上,中南林业科技大学涉外学院以2:0的比分干净利落地击败了上海剑桥学院,获得了第十一届高校联赛全国总冠军,写下了属于他们的历史。决赛第二局,冯帅终于拿出了他一直被Ban的豹女,拿下了高校联赛历史上的第一个决赛局五杀。赛后,郑望子把他和队友碰杯的照片发了朋友圈,配文是——“属于我的金色的雨。”

8、

林科大的故事,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兄弟撸啊撸”。五位队员专业不同,宿舍不同,各有各的爱好和生活,也很少一起开黑打游戏。

但一到比赛和训练赛的时候,他们总能聚在一起,一点点互相理解,一点点变得更加团队,更加强大。上单肖伟俊在一点点地变稳,不会再做“无脑莽夫”。中单张嘉庆也更加自信,过去会压力队友的他现在更多的是鼓励。而下路则从原本的经常爆线,到现在的“当上中野站不出来的时候,他们能够站出来”。而教练陈珂,也在决赛期间给到了队伍许多BP上的思路。

郑望子说,他觉得之所以队伍能夺冠,是因为“我们五个人都会为彼此奉献,为彼此牺牲。”哪怕是想C的中单和打野一样如此。总决赛第二局,对手选出上单薇恩试图反制肖伟俊的诺手,而中单张嘉庆则直接放弃了第一波兵线,帮助肖伟俊拿下了对手的一血。

至今,高校联赛已经举办了11届。11届比赛,11个冠军,11个跌宕起伏的夺冠故事。

或许这里的比赛并不如职业赛场那样精彩。或许这些选手手中的冠军奖杯没有他们想象中的LPL奖杯、世界赛奖杯那样分量十足。或许,他们在参加完一次、两次、三次高校联赛之后,就将告别大学生活,步入社会,为工作和事业忙碌,和自己的青春惜别。

或许,这一段通向冠军的路程,才是这些年轻人们最宝贵的财富。冠军只有一个,但热爱无穷多。除了竞技,高校联赛同样开放了创意赛道,学生可以用自己的想象力热爱,用自己的方式被看见。而在这个过程中收获到的情谊和快乐,同样会成为他们未来的美好回忆。

陈珂和郑望子说,“这个冠军给自己的游戏和电竞生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田鑫说,“能在自己坚持了差不多10年的游戏上拿到这样的荣誉,感觉非常不容易。”

肖伟俊说,“在朋友和亲戚的注视下拿到这个冠军,或许能向他们证明,玩这个游戏还是有点意义的,不完全是消磨时光。”

张嘉庆说,“希望决赛能够多打几把,能够更精彩一些就好了。”赛后,他刷到失利方发的短视频,觉得非常惋惜。那时候他发现,原来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必须赢下去的理由。

冯帅说,“虽然不知道明年自己还会不会打,但能把剩下4个队员带到这种高度,真的挺够的。”

“至少没有辜负当年那个刚刚进校,满腔热血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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