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送完傅诗琪后回到家时已近午夜,他实在累得不行,于是匆匆洗了个澡,刚踏出浴室拿起吹风机,隔着门板隐约像是听见手机在响,侧耳细听,竟还是他特意设置的专属铃声。

也不顾发梢还淌着水,边伯贤撂下吹风机就往卧室跑。浴室里才刚洗过澡,地上还汪着一层水汽,边伯贤跑得急,在转角的时候差点滑了一跤,肩膀“咚”地一下撞到了门框却也不在意。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他急匆匆地冲到床头柜边,幸好电话没有挂断,他慌忙接起来,“子瑜……”他气息未平,还在喘着粗气,可嗓音却温柔得不像话。

电话那头并没有回应,他知道她是在伤心,心里更加泛起了闷痛,于是耐着性子又唤了她一声:“子瑜,你在听吗?”

仍是没有回应,可屏息间,却能听到她隐忍的啜泣声。

边伯贤的心狠狠抽痛着,“是睡不着吗?”

“……要换做是你,你能睡得着吗?”莫子瑜终于出声,沙哑的嗓音里透着哽咽。

他知道她一定又在哭了,白天他一直陪着她,直到他不得不离开。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让他走,那样子撕心裂肺的哭闹,让他几乎就要不管不顾地留在她身边。只是最终,他到底挣扎出最后一分理智抽身离开,感情用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忍得了一时之痛,他们才能真正地在一起。

在此之前,他只有忍耐。

可他很清楚,下午自己离开后,莫子瑜的情绪还是会失控,怎么会不失控呢?自己的爱人要和别的女人去相亲,而且计划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若换做是他,估计早就已经疯了。

她的痛苦,边伯贤感同身受,所以才更加心痛不已。“子瑜,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你知道我要听你说的从来都不是这三个字。”莫子瑜颤抖的声线透过听筒传来,像针一样扎进了他的心。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可是……

“子瑜,你明知现在的状况是无可奈何的。”

当初他们拼了命的抗争,换来的却是家里毫不留情的阻挠,为了拆散他们,家里不惜对子瑜所在的舞团施压,当时正值子瑜评首席的重要阶段,却因为这件事被永久搁置。可这还不算完,他父亲甚至找人出面,不仅逼得子瑜在舞团待不下去,甚至国内所有的舞团都不敢聘请她。那时的边伯贤年轻气盛,想着既然如此,不如带着子瑜出国一走了之,可他终究低估了自家的权势,竟连国外的舞团他们都能插手。

那一刻,他们几近崩溃,那样久的时间,为了抗争而抗争,到最后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这样,每天都是腹背受敌,这样的辛苦,到头来却还是回到了原点。

“太累了,还是分手吧。”莫子瑜说完这句话,靠在他怀里放声痛哭。

是真的太累了,筋疲力尽。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连最爱的芭蕾都成了要挟的筹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子瑜的眸子变得黯淡无光,曾经那样光芒万丈的女孩,那个说要站在世界舞台上的芭蕾少女,不知何时竟变得如此愁容满面。

他们只是相爱,可是,他们却无法再相爱。

最终还是分开,当着边家长辈的面,莫子瑜上了飞机,远走他乡,留下边伯贤一人,从此活在了没有莫子瑜的世界里,然后一点一点变成了荒唐又乖张的模样。

故事似乎要在这里落幕,可偏偏造化弄人。

命运是一双翻云覆雨的手,将众生玩弄于股掌之间。

其实去巴黎出差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会遇到莫子瑜,可是遇到了又能怎样呢?更何况,真想见她,大可去巴黎歌剧舞剧院找她,给她送上一只花篮,祝贺她演出成功。

分开的这些年,他从没停止对她的关心,他默默关注着她,一路看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群舞成为了首席,她一个异乡人,吃了太多的苦,终于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他实在不愿意在这时成为她的绊脚石,毕竟他的一举一动,家里都会知道。

可他没想到会在塞纳河畔的咖啡厅与她偶遇,猝不及防的重逢,所有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如山洪爆发般喷薄而出,尘封心底多年的爱化成了最坚硬的心防,却在四目相对的刹那彻底崩塌了。他们的复合带着毁灭般的不管不顾,却也知道,想要彻底在一起并没有那么容易。

曾经的问题依然存在,可他们逃避着,只管享受着眼前的欢愉,甚至莫子瑜毅然放弃了巴黎歌剧舞剧院首席的职位,只为了和边伯贤在一起。

却终究,他们还是要面对现实的,而这一次,有更紧迫的问题摆在眼前。

边伯贤要去相亲了,而且一个月内就要结婚。

现实打碎了梦幻,莫子瑜知道的那一刻彻底崩溃了。

从那时起,边伯贤对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

对不起,他还爱着她。对不起,他不能再和她分开。对不起,请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会处理好这一切。

那一句句对不起像刀子,毫不留情地刺伤了她的心,可他却说,这是无可奈何。

“什么叫无可奈何?”莫子瑜尖锐地冲边伯贤发难:“哦,我明白了,你今天去相亲,还真看上那位傅小姐了是吗?那么恭喜你啊边少爷,结婚的日子定下了早点和我说哦,我也好提前准备一份大礼给你们这对般配的新人送过去。”

“子瑜,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他知道莫子瑜说的都是气话,可那些话依旧如同针扎般,痛得他连连喘息,“我只爱你,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莫子瑜再次失控地哭喊:“你都要和别人结婚了啊!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你爱我还娶别人!”

“子瑜……”边伯贤的心被狠狠撕扯着,痛得他再说不出话。是不是他真的错了?将子瑜置入这样的境地,即便是权宜之计,也太残忍了。

可现实迫得他不得不那么做,为了和子瑜在一起,他有必须要完成的事。

其实直到去相亲的前一周,他依然是拒绝的,他的态度很坚决,假如非要逼着他去,他也可以出席,至于他会把场面搞得有多难看,那可就不能保证了。母亲听完自然气得浑身颤抖,可向来脾气急躁的父亲却难得平静的看了看他,说:“你不要以为你在外面做的事我都不知道,你是我儿子,你心里在盘算什么,不可能瞒得过我。”

边伯贤心里“咯噔”一跳,却还是勉力自持,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调调反问:“我还能做什么?照您的话说,我还不是整天正事不干,只会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么?”

边守成难得没有被激怒,反而自顾自嗤笑着道:“所以你和金家老二最近盯上了KN艺术中心,打算收购人家?”

边伯贤摊摊手:“我总得学着做做生意养活自己吧?指不定哪天您一个看我不顺眼把我扫地出门,我也好靠着自己赚来的钱度日吧?”

边守成冷笑:“算了吧,咱爷俩儿也用不着在这儿兜圈子了,直说吧,KN名下有好几家画廊及演出中心,并且国内好几家歌剧舞剧团他们也都有入股。你一旦收购了KN,成为了他们的新代表,你想要安排个人入职哪个舞团,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吗?”边伯贤的额角冒出了细密的汗,边守成满意地欣赏着小儿子渐渐失控的表情,索性一鼓作气压下他的气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莫子瑜那丫头还在交往吗?那丫头也是个阴魂不散的,我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也请你不要太过分,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段,想让她离开你实在太容易了,我有成千上百种方法,你要不信,尽管试。”

对于边守成的威胁,边伯贤早就已经听腻了。“您除了会说这句话,还会什么?既然您都知道我在盘算什么,那就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吗?”

“就你这样的,还想收购KN?”边守成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诮,“你难道不知道,KN的最高股份持有者就是你的相亲对象,傅利凌的小女儿傅诗琪吗?”

“傅诗琪?”边伯贤惊讶不已,当初收购前,他分明做过调查,只知道KN有好几个股东,但持股量都不大,没有什么实权,至于那个最大的股东却从不亲自出面,公司一切决策权交由专业公司代理。当时对于这个神秘的股东,边伯贤好一顿揣测,没想到那人竟是傅诗琪,“她不是……”

边守成不屑地打断边伯贤:“你想说她不过是傅利凌的私生女,不可能会有那么多股份是吧?”边守成挖苦道:“就因为她是个私生女,而且又是学艺术的,傅利凌才会把艺术中心这一块划到她的名下,一来能够掩人耳目,方便他日后通过各种门票倒卖等渠道供他洗钱,二来若是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就能把责任全推到傅诗琪身上。这么笔稳赚不赔又安全的生意,算是被傅利凌这只老狐狸给玩明白了。”

边伯贤听完,对于傅利凌的冷漠无情只觉惊愕不已,哪怕傅诗琪是个私生女,可总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吧,既然那么厌恶,当初何必接到身边弄得大家都痛苦。不过这是傅家的家事,和他没有关系,他只要拿到傅诗琪的股份,成功收购KN,别的事他不感兴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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