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纲又来济南了！这次不是说相声，而是唱京剧。5月25日、26日晚，郭德纲携麒麟剧社在济南连演两场，接续献上《包公》(头本)和《济公活佛》(第五本)两台传统京剧连台本戏。
尽管演出前期的宣传相当低调，但并不妨碍门票早早售罄，且到场观众不乏穿着时尚的年轻人。在被戏曲出圈焦虑裹挟的当下，郭德纲和麒麟剧社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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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搞笑！京剧还可以这样演
25日晚，率先亮相的是《包公》(头本)，包含了《陈琳救太子》和《包公打銮驾》两个故事，郭德纲分别在其中饰演陈琳和包公，有“京剧神童”之称的陶阳饰演八贤王，此外贾怀胤、陈书桐等麒麟社人气演员纷纷登场。
郭德纲版本的包公，与以往戏剧中的形象有些不同。在今年年初的一场直播中，郭德纲曾介绍，一提到包公，可能观众想到的就是很端庄、很威严的舞台形象，实质上，以前南派包公更脍炙人口，最早是艺名“小达子”的李桂春先生创造出的包公形象，老生花脸“两门儿抱”（一个演员同时可以扮演两个行当的角色），更偏重老生一些，从扮相到脸谱、表演都与众不同。在此基础上，被称为“江南活包公”的李如春又加以补充完善，形成了堪比电视连续剧的“包公戏”，“可以连唱好几十本”。且李如春的包公有血有肉，既有花脸的豪放，也有老生的细腻。但因种种原因，南派包公戏一度濒临失传。2022年8月，麒麟剧社邀请李如春唯一在世的亲传弟子刘立荣帮助复排了《包公》头本、二本和三本。
26日晚，上演的是《济公活佛》(第五本)，郭德纲在其中饰演济公一角。相较前一天的演出，《济公活佛》显得更加“不正经”。京剧版《挖呀挖》《两只老虎》、东北秧歌等纷纷被搬上舞台，电光声色，插科打诨，文武开打，笑满剧场。而且，郭德纲饰演的济公，不勾脸，穿着百衲衣，每以上帝视角推动剧情发展，总让人忍俊不禁。
值得一提的是，济公戏同样阔别舞台已久，自郭德纲师父赵麟童在解放初排演《火烧凤凰岭》《大闹秦相府》以来，直到2019年，郭德纲率麒麟剧社复排连台本《济公活佛》，京剧济公才复现于观众面前。
“‘济公’基本成了麒麟剧社的招牌戏，目前第六本也正在筹备当中。”开场前，作为主持人的栾云平介绍。他同时透露，接下来，麒麟剧社还将赴北京、上海、青岛、大连等地巡演。
郭德纲是在救京剧还是毁京剧？
熟悉郭德纲的人都知道，他酷爱京剧。2016年麒麟剧社成立，但最少时一场演出只能卖出9张门票，一度因入不敷出而停演。到如今的一票难求，除了郭德纲、陶阳等人的流量带动，麒麟剧社的“另类表演”也功不可没。比如，“魔幻京腔版”《白龙马》《燃烧我的卡路里》《世上只有妈妈好》《哆啦A梦》等“经典唱段”以及《活佛济公》《伽利略》等创新剧目，都是火速出圈，让网友大呼“原来京剧还可以这样玩?”
在本次的济南巡演中，贾怀胤也为观众带来《白龙马》，现场笑成一片。
不过，对于郭德纲唱京剧和麒麟剧社的表演，业内和观众评价两极分化。有人对郭德纲表演的专业性表示质疑，并认为郭德纲和麒麟剧社是在糟蹋国粹、糟蹋京剧；也有人认为，郭德纲或许会像当年“拯救”相声一样，力挽狂澜，将京剧再次“整活”。
“95后”观众姜先生是郭德纲的粉丝也是京剧戏迷，平时每周都会到北洋大戏院或梨园大戏院看戏。“今天是第一次看麒麟剧社的现场演出，不管是服装道具还演出情节，都跟我们平时看到的传统京剧有所区别，而且演员表演很卖力，让人感到惊喜。”在他看来，并非年轻人不喜欢戏曲，而是当下的戏曲缺乏强有力的宣传舞台，“像麒麟剧社就做得比较好，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因为他们在不断创新、不断与时俱进，麒麟剧社的很多演出剧目也很少见，比较吸引人”。
“00后”马女士是德云社的粉丝，平时听相声不少，但走进戏院看京剧还是第一次。“小时候在电视上看过，觉得很无聊，今天是第一次走进剧场看，没想到还挺有意思。”马女士说，虽然有些地方她听不太懂，但确实被京剧圈了粉，以后也会继续听。
知乎博主孙亚飞在回答问题前，首先纠正了一个“误区”——“京剧市场远比大多数人想象中更健康，京剧的群众基础远比大多数人想象中要深厚，京剧的角儿远比大多数人想象受欢迎——当你真正开始进入剧场听京剧，便会发现这一点。看戏的人群中，年轻人占了一多半”。孙亚飞坦言，尽管麒麟剧社的角儿不算多、司鼓操琴也是短板，但自己听戏与麒麟剧社有着直接关系，“我是因为在麒麟剧社听过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喜欢京剧的。第一次正经地听戏，得益于陶阳和他的小伙伴们，他们解决了一个京剧入门的难题，这是他们在相声圈的多年经历带来的优势”。从麒麟剧社入门后，孙亚飞开始听迟小秋、听杜镇杰，对京剧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
当然，在济南的演出现场，也有不少观众尤其老年观众表示，还是更喜欢郭德纲说相声，“希望郭老师下次来济南可以给大家带来精彩的相声演出”。
京剧“整活”不能只靠郭德纲
对于戏曲的传承和发展，郭德纲有自己的理解。在不久前的一次讲座中，他曾表示：“我和别人聊天的过程中发现一个问题，很多人愿意把京剧或者戏曲说得极其高级，甚至将它无限拔高。殊不知，这样的拔高会让观众离你很远。观众一听，好家伙这么复杂严谨。戏曲应该严谨吗？对，也未必对。我们知道京剧是国粹，但它也曾是中国最大的俗文化。明白这个道理，我们作为从业者就知道艺术要过分高高在上，观众就不会买账。”
郭德纲同时认为，对于戏曲发展，市场很重要，“要把浮云打开，台上你要是个艺术家，台下你得是个好企业家，你才能把艺术卖出去。”郭德纲以百年前的时装京剧《枪毙阎瑞生》举例。该剧取材于当时新闻“阎瑞生案”，各剧场绘制仿真布景，搬动马车上台，当场表演泅水，穿插结婚闹剧，1920年首演轰动上海，还创造了可观的票房价值，“自古到今，观众都是衡量作品的绝佳标尺，观众特别聪明，如果他不去看你的戏，那就是你的问题”。
作为本次麒麟剧社京剧巡演的助演单位之一，济南市京剧院共有60余名演员与麒麟剧社一同上台演出。其党支部书记李琦认为，戏曲想要破圈，想要吸引更多年轻人，就必须在守正的前提下努力创新、走市场化的道路，想办法将传统戏曲元素植入现代文化当中、融入城市发展当中，“这次与麒麟剧社合作，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我们希望在锻炼演员的同时，也能够向麒麟剧社学习更多创新做法”。
市京剧院演员们的舞台表现同样让很多观众感到惊喜。“我是第一次看冷雨佳老师扮演丑婆，瞬间被圈粉，以后也会更多地关注市京剧院的演出。”姜先生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很多市京的演员。
李琦表示，在推动戏曲创新出圈上，每个戏曲人都责无旁贷。此前市京剧院通过参加电视综艺节目、创作戏歌、举办快闪活动等方式，得到了不少游客市民的关注，未来，他们还将推出戏曲摇滚、新编儿童京剧《哪吒和他的朋友们》等，从创新出发，努力打破戏曲与年轻观众的“壁”，让更多人爱上京剧、爱上戏曲。
据悉，除济南两场演出外，6月3日—4日，济南市京剧院也将随麒麟剧社赴北京梅兰芳大剧院演出京剧《包公》和《活佛济公》。
新黄河记者：石晓丹
编辑：曹梦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