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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青少年插图版)讲述了晚清名臣左宗棠早年出身寒素、身逢乱世,却书生戎马、屡著奇功的传奇经历,又重点凸显了他创办福州船政、甘肃机器制造局等实业,为中国近代化作出贡献;收复伊犁,使一百六十六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全部回归中国的功绩。同时刻画了他抗法保台,促成建省;出任军机大臣、两江总督,大兴水利、重建书局,以文化兴国等功绩。

左宗棠是晚清中兴四大名臣之一。中兴四大名臣到底是哪四位,怎样排序,史学家们一直有争议,但第一曾国藩,第二左宗棠,这是有定论的,足见左宗棠之重要性与影响力。史学家对他已有颇多研究,国内以传记或故事或历史小说方式写他的也不乏其人。我读过中华书局出版的一部《左宗棠全传》,作者是秦翰才。秦翰才从1936年起笔为左宗棠作传,此时距左宗棠去世已过半个世纪。其书四易其稿,出版则在作者去世近五十年后,其中坎坷,令人唏嘘。据说国外为左宗棠写传的也有数十种。但发愿专为青少年儿童读者量身定写左宗棠传记的,阮梅应该算是第一位。阮梅所著的长篇历史人物传记《左宗棠》读者定位虽为青少年,我读起来也颇有兴味。

《清史稿》里有左宗棠的单传,五千六百多字,很有分量。开篇即说:“左宗棠,字季高,湖南湘阴人。父观澜,廪生,有学行。宗棠,道光十二年举人。”《清史稿》写左宗棠是从他二十岁时中举人开始写的,其后便是对他才华勋功的一一记叙。《清史稿》中的左宗棠,缺失的正是他的童年、少年和他的求学阶段。但是,人怎么可能一生下来就是一个昭焕今古的大人物呢?以史学的真实严谨和文学的生动形象再现一个人物怎样出生、怎样学习、怎样选择、怎样成长,对于今天的青少年读者来说,也许更具有意义。

阮梅这部人物传记精心选材,叙写了左宗棠从1812年11月10日在湖南湘阴左家塅出生,到1885年9月5日在福州黄华馆去世的完整一生,可以说,是写了一个“全人”。人物传记首先求“真”。写历史小说可以讲求“大事不虚,小事不拘”,写人物传记则在材料的采用上更有一个去伪存真、去芜存菁的甄别过程,这就需要写作者既要尽可能丰富地收集可信度高的史料,又要正确运用唯物史观统摄材料,通过写一个具体的人,表现出一个民族、一个时代、一个国家的价值观。阮梅在这一点上是下了很扎实的功夫的。全书精心选取左宗棠生命中具有典型意义的关键节点和事件,将一个自小聪颖,发奋求学,青少年时代就立下“身无半亩,心忧天下。读破万卷,神交古人”的志向,敢于张扬自己“能受天磨真铁汉,不遭人嫉是庸才”的狷狂个性,从政后不畏强权,燮理阴阳,平疆驱俄,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历史人物写得个性鲜明、栩栩如生。在阮梅的书写中,左宗棠的一生,是彰显了一个知识分子强国兴国之魂的一生,是为国担当的一生,是闪耀着爱国主义精神光芒的一生。

从文学的角度来说,阮梅这部人物传记有很强的故事性。全书共二十二个章节,脉络清晰,枝干清秀。章节的标题大多以一个动词为中心词来概括事件,比如“左宗棠施粥”“东乡出了个小神童”“听鼓移营”“抬棺出征”等,充满动感,鲜活生动,令人过目不忘。

《左宗棠》(青少年插图版) 阮梅 著 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

传记的前七章写左宗棠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时代,写得尤其精彩。第一章写左宗棠的出生环境和家庭环境,写他从小心里就种下善良和好学求知的种子;第二章写乐善好施的家庭传统对左宗棠的影响;第三章写左宗棠儿时的聪慧敏捷以及不拘一格的学习方法和个性;第四章写家变与艰难,写对嫂侄的无私之爱;第五章写其求学的勤奋与执着;第六章写十八岁时结缘两恩师,借书还书,立雪贺门;第七章写广交师友,钻研经世致用之学,身无半亩,心忧天下。二十岁做上门女婿,写爱情也写得雅正大方。

阮梅刻画人物注重采用典型事例,善写细节。写儿时的左宗棠与祖父一起上山采毛栗,回来后将所有毛栗公平无私全部分给哥哥姐姐。此事虽小,却能见微知著,为成人后的左宗棠守正不挠、襟怀坦白的性格铺下底色。其后写“梧塘书塾”名称的来历,周围有“高高的梧桐树,有无数片随风舞动的宽大叶子”,书塾被梧桐的浓荫覆盖,梧高凤必至,这些充满诗意的描写也为儿时左宗棠的成长布下了一个美好的环境。这部人物传记的语言也朴素清新,简洁生动,有文学之美。

来源:北京晚报 | 作者 王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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