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罗丹通信谈论各种幻想;她依照惠斯勒的指导在调色板上调出微妙的棕色和灰色,她的弟弟是声名显赫的肖像画家奥古斯都·约翰,她在20世纪初的巴黎遇到了马蒂斯、毕加索、布朗库西、里尔克等现代艺术的领军人物,但她更喜欢独自绘写。


(资料图片)

她是格温·约翰(Gwen John,1876-1939)。澎湃新闻获悉,英国帕兰德之家美术馆(Pallant House Gallery)正在展出“格温·约翰:伦敦和巴黎的艺术与生活”,试图将这位女艺术家置于现代巴黎的中心,而不仅是奥古斯都·约翰的姐姐、罗丹的情人。

“格温·约翰:伦敦和巴黎的艺术与生活”展览现场展览希望观众摆脱成见,不再把出生于威尔士的格温·约翰视为一个孤独的隐士,画着脆弱、沉默、苍白如她的作品。相反,在这场20年以来“重要回顾展”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关联而非孤立的故事”。格温·约翰有许多朋友,从在斯莱德学院的早期时光到巴黎生活,再到后来为与罗丹更靠近搬到巴黎郊区的默东(Meudon)。遗憾的是,她与罗丹的恋情以痛苦告终。

展览将其置于当时巴黎的现代氛围中。她为女性肖像带来了新的视角——它们是充满控制力、自我认知和巨大感情的作品。画中人蓝色长袍之下,是勃勃的心跳;在低眉垂目中,是思绪飞逝。艺术家自己也在画中,看似毫无保留却保持着宁静和神秘。

格温·约翰,《坐着的女人》,约.1910-1920只是,在讨论女性艺术家及其作品的生活时,通常会面临一个特殊的困难——既要展示她们的艺术雄心、与时代的联系,同时又希望独立于那些在职业生涯中帮助(或阻碍)她们的人。但事实证明,试图寻找新的女性叙事可能是不必要的,因为所有这些构成了格温·约翰——她是那个用色彩写下抒情笔记的人,比如1923年3月,她写下“接骨木的黄叶与粉红康乃馨和它们的蓝灰绿叶”;她的个人格言是“远离世界的规则”,她将自己的热情带入爱情、宗教信仰和绘画之中。

格温·约翰,《腾比(Tenby)的风景》,约1896—1897作品是艺术家与世界的联系格温·约翰的绘画精巧而美丽。1895年至1898年,她在斯莱德艺术学院学习,该学院是英国唯一一所允许女学生入学的艺术学校。1903年,她离开斯莱德、离开伦敦,与朋友多雷里亚·麦克尼尔(Dorelia McNeill,后来成为奥古斯都·约翰的第二任妻子,其女儿费雯·约翰也成为了一名艺术家)一起前往法国。抵达波尔多后,她们带着艺术装备踏上了徒步之旅,目的地是罗马。她们睡在田野里、靠卖肖像素描赚钱为生,但最后只到达了图卢兹。

展览现场在那里,格温·约翰在一个昏暗的室内为她的同伴作画——麦克尼尔穿着一件黑色连衣裙,淡粉色的丝带照亮了她的脸,她的领口明亮而柔和,这是画面中最亮的地方。在格温·约翰的每幅画中都包含着这样的时刻,调色板和构图的范式被突破,一些隐藏的东西隐隐透露。

格温·约翰,《穿黑裙的多雷里亚》,1903-1904,布面油画1904年,格温·约翰在巴黎找到了一份艺术家模特的工作,主要服务于女性艺术家。同年,她开始为雕塑家罗丹做模特,并成为他的情人。在之后的十年里,她与罗丹炙热的爱在数千封热情的信中得到了记录。

格温·约翰,《穿衣的女人》,约1907年1910年,她搬到了默东。两年后,她与罗丹结束情人关系,并在默东皈依了天主教。“我必须在工作中成为圣人。”她写道,并称自己为“上帝的小艺术家”和“勤奋的工人”。

格温·约翰,《修女Mère Poussepin》她这一时期的作品是最有趣的,她创作了一系列作品:其中六幅多米尼加修女Mère Poussepin (1653–1744),她于1696年创立了当地修道会,画中修女穿着雕花袖子;另外还有八幅描绘一个年轻修女,她的眼睛在头饰下闪闪发光。然后是她的“康复期”作品——10幅1910年代末至20年代中期的画作。在从私人藏家处借得《穿蓝色裙子的女孩》(约1914年)中,仿佛女孩、衣服、墙壁,甚至她的影子在朦胧中融为一体。

展览现场,格温·约翰,《穿蓝色连衣裙的女孩》这些作品是否预示着格温·约翰正与这个动荡的世界渐行渐远?相反,此次展览的策展人艾丽西亚·福斯特(Alicia Foster)写道,这些战争时期的作品是艺术家对她周遭发生事情最直接的接触,女性的存在营造了贫困和修复之间的空间。在此期间,格温·约翰因其接近老式的现代主义而受到认可。在1910年至1924年间,她的作品被爱尔兰裔美国收藏家约翰·奎恩(John Quinn)购买,并于1913年在纽约军械库艺博会上展出。

格温·约翰,《克洛伊· 伯顿-莱》,1910年一个关联而非孤立故事展览最早的作品是格温·约翰学生时代稚拙的水彩,描绘了她伦敦住所拥挤的房间,很可能是菲茨罗伊广场21号。渐渐地,房间里有了人物,蓝衣女孩、悲伤的女孩、养猫的女孩……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出现在格温·约翰的许多画作中,她在画面中总是位置稍向左边,双手紧握,偶尔在柔和的光线下看书。

格温·约翰,《抱黑猫的年轻女子》,约1920-1925,布面油画虽然没有描绘椅子,但有时她看起来是坐着的,有时她背靠墙,在不确定的空间中与神秘的气氛交融。即使在创作水彩画时,光与精神交融的关系也是显而易见。在一幅借展自罗丹博物馆的1909年自画像中,格温·约翰身体前倾,手中拿着一封信(也许是她写给罗丹数百封信中的一封)。她仿佛处于房间中,但你所看到的,是苍白色彩的回响,更是在表达一种心境。

格温·约翰,《带信的自画像》,约1907-1909年,铅笔和水彩在长长的等待后,满怀期待地打开信封,像是看到了她的爱人。这幅画充满了细腻的张力,这种张力与惠斯勒的作品并不相似,尽管他们调色板的色调相近。她如何创造了它们?英国泰特不列颠美术馆2004年举办的格温·约翰和奥古斯都·约翰展的一篇文章解释说,她将色粉笔、颜料和吸水性胶水混合在一起。这使彩色偏白、笔触难以移动。她的作品中没有快速而流动的元素,斑驳和稳定覆盖的表面(以及氛围)都是缓慢获得的。

格温·约翰,《阅读女子》,1910-1911在《阅读女子》(A Lady Reading,1910-1911)中,一位现代巴黎女性带着一张15世纪的面孔,她的腿搁在一张藤椅上。光线从窗外渗入,一阵微风掠过房间。这位苍白、好学的女子像是圣母。似乎只要一个响声,一场转变就将发生。这件与其他类似的作品放在一起,其中包括哈默什伊(Hammershøi)和爱德华·维亚尔(Edouard Vuillard)带人物的室内画。

和爱德华·维亚尔的室内作品。此外,格温·约翰绘制的法国北部港市迪耶普(Dieppe)夜景,与帕兰德之家美术馆馆藏西克特(Sickert)1910年作品《罗亚尔老旅馆》(Old Hotel Royale)并陈,格温·约翰也住过伦敦卡姆登区。斯宾塞·戈尔(Spencer Gore)那幅堆满爱德华时代杂物的《伦敦摩宁顿十字街31号内部》与格温·约翰画中空空如也的房间形成对比。

斯宾塞·戈尔,《伦敦摩宁顿十字街31号内部》展览让格温·约翰叙述室内装饰、女性形象和现代主义精神。她的作品与同时代的德国女艺术家莫德松‧贝克(Paula Modersohn-Becker)的素描共同讲述着激进的女性主义。约翰笔下精美的巴黎阁楼,也成为了伍尔夫《一间自己的房间》的代名词。

格温·约翰,《巴黎艺术家房间的一角》,约1907-1909年20世纪30年代,格温·约翰在默东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直至1939年去世。奥古斯都·约翰以“多情而自豪”描述他的姐姐,她留下了200幅小巧精致的油画。她后来的作品充满了修女和信徒,还有牵手漫步在乡间小路上的人物,她也画了默东月光下发亮的建筑,周遭一片寂静。这些小型风景画是对童年和母亲(也是一位画家)的最后回忆。注:展览将持续至10月8日,本文编译自《卫报》和《阿波罗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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