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志义 《撞击·四》200×150cm

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不朽瑰宝和古老的艺术形式,中国漆艺在历史的发展历程中不断创新演变,与陶瓷、水墨一起成为中国传统东方文化的一部分。而作为独立画种,中国当代漆画直到20世纪80年代才拉开发展序幕,真正进入人们的视野。漆艺的发展不仅是传统工艺本身的问题,还关乎“文化立国”与“艺术身份”。当代漆画既承载着中华传统造物哲学与造物美学,又蕴含着中国传统艺术精神,在物质材料和工艺技术上也有着丰厚积淀。在文化转型期的中国和当代文化语境下,如何用原始本体语言来表现深度人生和当下人的生命状态,创造出符合时代审美需求的作品是当代漆画创作群体必须研究的课题之一。

从有形之物到无形之物的


(资料图)

文化基因传承

大漆被喻为东方文明的“母乳”,“文化基因”的载体,“亚洲人的血液”,在漫长的中华文明史中,一直以来都是中华民族智慧、美学观、生存状态、文明高度等内涵的完美载体。不论是国邦仪礼、婚丧嫁娶,还是日常饮食、生活起居,但凡隆重喜庆的仪节都少不了漆艺的身影。可以说,漆艺文化建立在以“器用为本”,以“天时”“地气”“材美”“工巧”为造物理念的基础之上,而这不仅作用于中国传统工艺美术及造物文明,更体现出中华民族应世接物的独到方式。

超越实用性的当代漆画不仅是人的手作产物,也是在当代艺术形式基础上对传统技艺的传承与创新,更是传统精神、造物哲学与造物美学的凝聚物。

王向阳 《荒蛮之力》120×180cm

在今天,漆艺已经成为一种文化形态、一种审美表达和精神文化的象征。对于创作者而言,“物”不仅是一种客观实在,也是一种精神象征,一种情感的寄托和表达。而对于“物”的接受者观众来讲,从漆艺的外在形制上体会了从具象到抽象慰藉的心灵历程和精神感悟。

在文化转型期的中国,对东方精神和本体语言的探求是当代漆画发展的契机,我们需要由表及里地去探寻物的精神状态,了解创作者在当代文化语境中如何以传统漆材料的原始本体语言来表现深度人生和当下人的生命状态,如何创造出符合时代审美需求的作品,并对物的存在及如何存在进行追问,以启示当代漆艺的创作。

李永清《105之七》94×114cm

基于传统文化价值视域的

当代漆艺语言溯源

中国漆艺术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艺术代表,其蕴含的文化价值是大漆艺术传承发展的核心价值,也是当代漆艺术创新发展的文化基础和艺术源泉。

在中国漆艺术漫长的历史发展进程中,古代先民传承着“器以载道”的漆艺造物意境和生命观,在天、人、器三者的和谐统一与艺术理想中,致力于“观物取象”“巧法造化”“材美工巧”“以宜为美”的创作思维、艺术创作工艺及审美观,不断追求着自然材质、精湛技艺与功能性、舒适性、观赏性的完美结合,并合理把握“文质彬彬”的儒家文化美学观和“致用利人”的墨家人文物用观,在文、质和谐统一以及形式与内容的制约平衡中,持续探索着造物美、物用为人的艺术本质和人文精神,让大漆艺术由内向外散发出东方文化质感和温度。

汤志义 《锦灰·六》180×180cm

作为中国传统髹饰工艺由“实用与审美相统一”向“审美之维”转型并与现代绘画相结合的产物,当代漆画不仅是艺术创作者对于现代艺术的一种区别性表述,也是对当代社会发展交融、激荡与再构建的艺术表达,更是对艺术与工艺的双向探索所进行的试炼,其表现形式有着极大的包容性和多元性。

艺术家们继承传统漆艺并融合现代艺术思想,在立足于漆艺本体的同时,从媒介、形式、语言、方法等方面进行着漆艺当代语言的实验与转换,不断赋予其充满时代精神的审美意蕴和文化内涵,并尝试建构本土文化的当代性,在天趣人意交融的激情中传承发展东方文化。

当代语境下的

漆画语言转换与创新实践

正如陈恩深所言:“当代漆画的定义可以说是在当下时态,在表现形态上应该有完全不同于过去时代的漆画,其应具有当代的审美价值判断和艺术的当代性特征。”

在今天,一大批有先进意识的艺术家站在传统与当代、西方与东方的交汇点上,在数千年漆艺的传承转换及建构与解构的复杂语境中建立起创作方法论,并借助“漆”媒介进行着对文化、艺术、社会、自然、志趣、人文关怀等的观察与反思,与当下时代及当代生活建立起深层对话与交融。他们不断突破“漆”的局限,在“手”与“心”的对话中展开对诸如“本体”“形式”“观念”“方法”“传统”“现代性”“纯粹性”“抽象艺术”“偶然性”的实验探索和开放性表达,在语言的不断生成、转译、观念化的过程中为本土的、东方的审美精神注入当代意义。

沈克龙《观自在1》60×80cm

如果说古代造物活动是一种机械的、纯手工的劳动,那么当代漆画创作则是一场从大漆“物性”出发,由“手”而“心”的精神之物创造与人性修炼,因不同创作者对漆艺术语言与形式、媒介、方法、观念、审美及文化精神的差异性探索而呈现形式多元的面貌。

如程向君、李永清、金晖、王向阳等艺术家或从媒介“物性”出发,或强调语言的绘画性与表现性,或以符号指涉为作品注入意义,以“无为”之心行“无形”之事;如翁纪军、梁远、白明、林栋等艺术家将观念性表达与个人心性相结合,在时间性的手工创作中体现个人修行,以中国传统美学“白贲”之境与西方极简主义进行对话;如汤志义、程向君等艺术家以当代精神礼赞传统,从形式、媒介、观念等角度拓展当代大漆的语言表达与形态边界;如沈也等艺术家完全秉承当代艺术创作方法,试图让大漆传统媒材从造物工艺中逸出,成为当代观念表达的语言方式和文化身份提示。

漆文化价值在民族文化复兴进程

中的双重“利民”

21世纪以来,文化艺术作为国家的“软实力”,越来越受到各方重视和关注,如何打造国家核心竞争力并增强国际影响力,成为各国政治经济发展的首要问题。可以说,在中华文明发展的不同历史时期,以漆为载体的大漆艺术以其造物思想及所蕴含的人文情感,已根植于我们的文化基因中,为东方文明乃至世界文明做出了重大贡献。

我们有理由相信,当代漆画作为一门既能代表悠久、厚重的古代中国艺术风范又能代表当代中国文化、中国精神的画种,将以其独具的东方审美品格和自身“文化价值”赢来发展创新的历史契机,也为我们获取当代文化话语权,实现现阶段中国文化复兴提供了新的目标和指向。

林栋 《MARGIN LINE 20180604》132×146cm

纵观整个人类发展历史,天人合一的传统思想深植在我们的基因里,而科技与城市的发展使当下生活方式越来越脱离自然。在今天,超越实用性的当代漆艺不仅是手作产物,也是对传统精神和造物思想的精神凝聚之物。

当代漆艺创作者需要以个人修行完成对时代境遇的价值反映,认真思考如何将继承传统与服务现代更好地进行结合,并探索以漆作为材料和媒介引领人们通往精神世界,让我们体验久违的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精神之物的和谐统一,以实现漆文化价值在实用层面和精神层面上的双重“利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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